第(1/3)页 走廊里冷白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,投下僵硬的影子。 陈景深缓缓抬手,用指腹轻轻碰了碰自己火辣辣的脸颊,那动作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,仿佛在确认这一巴掌的力度和含义。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黄初礼脸上,里面翻涌着一种被冒犯的冷意,以及一丝更深沉的令人不安的玩味。 “初礼。”他开口,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,带着清晰的讥诮:“你现在的样子,可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,永远冷静自持的黄医生。” 黄初礼胸膛剧烈起伏,刚才那一巴掌用尽了她积压的愤怒与悲愤,此刻指尖还在微微发麻。 她迎着他冰冷的目光,毫不退缩,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,却异常清晰:“陈景深,少在这里惺惺作态,冬冬他才五岁!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!你到底有没有心?!” 陈景深闻言,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反而加深了些许。 他忽然向前一步,动作快得黄初礼来不及反应,一把抓住了她刚刚打他的那只手腕。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,牢牢箍住她纤细的腕骨,力道大得让她瞬间蹙紧了眉头,感到一阵疼痛。 “心?”他微微俯身,逼近她,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,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,却带着彻骨的寒意:“我当然有,不过初礼,你指控我谋划杀人,证据呢?”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因愤怒而明亮的眼睛,一字一句,清晰地反问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弄:“就凭你的猜测?还是凭那个孩子死前,说了什么指向我的话?” 黄初礼用力挣扎,想甩开他的钳制,但陈景深的手如同焊在了她的手腕上,纹丝不动。 她怒视着他:“放开我!” “初礼,下次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……”陈景深非但没有放开,反而将她的手握得更紧,声音低沉而充满警告的意味,清晰地传入她耳中:“别随便冤枉别人,尤其是我。” 他的眼神深邃,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,有警告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的执着。 黄初礼停止了徒劳的挣扎,她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 她知道,在言语和力量的对抗上,此刻的自己处于下风。 她不再试图挣脱,而是抬起头,目光冷冷刺入陈景深的眼底,一字一句道:“陈景深,我不管你出于什么扭曲的目的要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,也不管你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可怕的身份。” 她顿了顿,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:“但是我告诉你,从今天开始,从此刻开始,我一定会和你对抗到底,为了冬冬,为了夏夏,为了津年,也为了所有可能被你伤害的无辜的人,只要我还活着,就绝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!”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和勇气。 陈景深静静地听着,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,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。 他看着她眼中那份从未有过的仇恨情绪,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。 那笑声很短很轻,却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和一种笃定的嘲讽。 他缓缓地,一点一点地松开了紧握她手腕的手指。 黄初礼立刻收回手,手腕上已经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。 她后退一步,与他拉开距离,警惕而厌恶地看着他。 陈景深直起身,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微皱的袖口,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对峙从未发生。 然后,他抬眸,目光追随着黄初礼转身欲走的背影,用那种惯有的提醒口吻,缓缓开口:“初礼,对抗我?光凭你一个人的话,这条路会很辛苦,而且可能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。” 黄初礼的脚步猛地一顿,但她没有回头。 陈景深继续说着,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善意的分析:“至于你的那位丈夫,蒋先生,他现在应该正处在焦头烂额,自顾不暇的处境吧?”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,凝视着黄初礼瞬间僵硬的背影,才慢悠悠地补充道:“毕竟背上一条用命换来的沉甸甸的人情债,尤其这条命还是因他间接而没的,这份恩情,或者说这份枷锁,恐怕足够他消化很久了,你说呢?” 他的话语精准地刺在黄初礼内心最深的恐惧和忧虑。 冬冬临死前对蒋津年的恳求,夏夏崩溃前依赖蒋津年的眼神,蒋津年此刻必然承受的巨大负罪感和压力,这一切,都被陈景深轻描淡写地揭开展现在她面前。 黄初礼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,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一种被说中心事的冰冷刺痛。 她紧紧咬住下唇,几乎要咬出血来,才强忍住回身与他继续争辩的冲动。 她知道,他说的是事实,至少是部分事实。 冬冬的死,夏夏的依赖,必将成为横亘在她和蒋津年之间,一道复杂而沉重的阴影。 而这,正是这个魔鬼想要看到的! 她不再停留,快步离开了那间令人窒息的公寓,将陈景深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和冰冷的话语狠狠甩在身后。 第(1/3)页